老铁桥

两年前去过一次美国。从华盛顿下了飞机，就坐上巴士，一路南行。印象中，公路沿途两旁都是森林，坐在巴士里，阳光斜射着照进车窗，光影闪烁，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变换着，有些似曾相识。

密西西比河之晨

拉克罗斯街景

在有些恍惚而寂寥的思绪里，我突然想起了霍珀的画，这些风景也许曾在霍珀的画中出现过，车窗外远处的森林上空的一抹红霞，恰如霍珀某幅画中加油站旁边树林上方不经意的一道流云。

老火车站

那一次，除了展览活动，从华盛顿、费城、纽约、波士顿，沿着东岸一路向北，在城市里匆匆行走，看美术馆、观光。美东确实处处烁金，让人难以忘怀。

而这次则去到了中部的拉克罗斯，在那里展览、写生，呆了一个多星期，也让我们有机会去了解一座普通的美国城市。

有印第安塑像的码头

拉克罗斯位于密西西比河边，据说是威斯康辛州的第三大城，大约兴起于百年之前，因为这里的铁路和河运交通，使拉克罗斯成为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。

近百年前这一地区连接南北的大铁桥，至今仍在使用；城里有不少红砖的老建筑，也是那个时代留下来的印记。离我们住处不远是老火车站，现在改为了酒吧，有一天晚上路过那里，一个乐队正在里面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演唱会。

拉克罗斯夕照

花园小景

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。密西西比河优美而舒缓，尤其在夕阳时分，彩云变幻，倒映在河面上，河边的树木如剪影般映衬着，河上隐约有人在荡舟。或许由于异国情调的感染，让人觉得密西西比河的那种优美有一种浓郁的稠度。

老谷仓

拉克罗斯有一种闲散而萧疏的气息。这座只有几万人的城市，几乎没有高楼，建筑都有些年头，在我眼中都是典型的美国式，一种实用主义的风格，又有些简单的装饰。在这个小城里，车比人多，停车场也几乎都在露天，有时候甚至房屋之间会有一块用来停车的空地，让本来人不多的小城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。走在街道上，又让人莫名地想起霍珀的画，静寂而空旷。

有教堂的风景

霍珀的绘画以前我看得并不多，只知道这是一个很美国的美国画家。我觉得他的作品画面效果平平，技巧堪称简陋。对那些评述的文字，也兴趣不大，毕竟在大洋彼岸那个陌生的世界。

布莱克维尔岛（爱德华*霍珀）

夜莺（爱德华*霍珀）

但去到美国，总会不自禁地想起他的画，其画中不可言说的落寞和寂寥，我觉得一直到今天还荡漾在这片天空下。他的作品似乎有故事，却又无从解读，其吸引人之处，并非叙事，而是画中空间氛围的营造散发出来的情绪，正是这种情绪，触动了我们内心某处空白的共鸣。

宁静的下午

霍珀画中这种情绪似乎正是美国人生活的写照。城市里似乎从来不是他们乐活的地方，我们的小城充满了各种人气，也有各种便利。而在这里，多数人都住在郊外，购物、就餐、甚至娱乐，都需要去到附近的mall或者超市去。因此，车不可少，可以说，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汽车上的国家，好像人人都驾着大皮卡在路上来来回回。

河滨博物馆

这种生活方式下，人与人只在特定的地方交集，也会约着去吃饭、聚会，但同时又都保持了各自的空间，人与人之间非常友好，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在这里，个人和家庭在生活中占据的比重应该远超于人的社会性。

当然，也许这些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身处异乡时的多愁善感和臆断。

最后一抹夕阳

美国人其实生活得很平静，密西西比河边常常有人散步、遛狗，能感觉到他们生活中的温情。和当地人打交道，感觉他们很单纯直接，也很友善。在拉市的密西西比河边见到一些捐赠的长椅，上面都铸刻着捐赠人的名字和一句动人的话，充满了爱和感恩的真情流露。就像他们喜欢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一样，我相信这是不同文化背景下形成的意识和习惯所致，而也许正是由于对爱和感恩这些理念和信条的高扬，才使他们生活得谦逊、诚实而平静。

灰色的教堂

有一天，在密西西比河边看见一个垂钓的小伙吊起一条个头不小的鲢鱼，好奇地凑过去看，见他拿起软尺量了一下大小，以为他想炫耀下他的战利品，不料量了以后，他说这条鱼还是baby，又将鱼放回了河里。

在美国的那段时间，无论在哪里，都常常会见到有人跑步，密西西比河边、密尔沃基的街头、甚至芝加哥热闹的街道，而且都身着一身运动装备，跑得颇有气场。这时我就会想起跑步的阿甘，也许美国人都是像阿甘一样的傻大愣吧！

年10月于绕城外

扇形笔

朱沙作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