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：《创始者说》收录北京大学网络文学研究团队对26位文学网站创始人的访谈录。现择要点逐篇推送，全文细节请见原书。

中国网络文学史料

创始者说

网络文学网站创始人访谈录

一张中国网络文学发展的地形图，在眼前清晰地呈现出来了。

NO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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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一个有口碑的、

有好看内容的精品网站

幻剑书盟前主编、纵横中文网创始人之一邪月访谈录

访谈要点

●赞同把中国网络小说的起点放在台湾作者罗森创作的《风姿物语》，《风姿物语》树立了后来网络小说的不少标准。

●龙的天空早期发生过三次大的论战，当时是“文以载道”派，过于理想化，对商业化的理解和重视不够。

●幻剑书盟的没落在于拒绝了盛大的收购，在早期互联网，资本的威力是无敌的。

●挖大神这种事，只要挖对人，那就是有意义的。

●梦入神机到纵横之后，纵横的声势大涨，让很多人误以为纵横有机会超过起点。

●纵横的定位从来没变，就是做一个有口碑的有好看内容的精品网站。

●内容永远是网文的根基，只要安心做好内容，网站其实不需要担忧，但是同质化内容的增加可能会影响新作者登顶的机会。

受访者简介

邪月，本名许斌，年生，广东人。龙的天空早期最活跃的评论者。年出任幻剑书盟兼职站长和评论版版主，年任幻剑书盟总编。年参与创建纵横中文网，现任纵横文学高级副总裁。

幻剑书盟是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早期最重要的文学网站之一，年底至年初网站规模居首位。纵横中文网凝聚了一批写“特色文”的大神作家，在起点中文网之外的同类型网站（以VIP在线收费制度为核心商业模式、以男频文为主、以PC端为基础）中最具竞争实力。

访谈时间：年8月5日，受访者最后审阅修订时间：年8月8日。

访谈方式：书面采访

采访者：吉云飞

整理者：吉云飞

部分要点预览

●赞同把中国网络小说的起点放在台湾作者罗森创作的《风姿物语》，《风姿物语》树立了后来网络小说的不少标准。

邪月：其实《第一次亲密接触》说是网络文学，但从来不是幻想类网络文学，更不是后来网络文学里的主流，在网络上的人气远低于《风姿物语》这样的幻想类作品。真正对整个现有网文模式和写法有影响的，的确是《风姿物语》。罗森在更新这部作品的时候，树立了不少标准，包括对商业化的重视，比如只有付费买实体书的读者才有资格评论，以及每个月的作品字数基本量的更新等。

●龙的天空早期发生过三次大的论战，当时是“文以载道”派，过于理想化，对商业化的理解和重视不够。

邪月：其实一开始时的网络文学生态很平等，所以哪怕是第一次发帖，只要言之有物自然会有人回复。那时候的网文还没有商业化，大家更多的是讨论一些文章想表达什么。毕竟“文以载道”这种观点在早期还是很有市场的，单纯是商业化是否应该考虑思想表达这块，我印象里论坛就经过三次较大型的论战。不管是《我是大法师》，还是血红的成名作《我就是流氓》，甚至三少的《光之子》，都因为成绩冲击了大家的想象而导致大规模的讨论。那时候的言论现在回头看当然是有些稚嫩的，包括对商业化的理解，乃至对网文的定位都很不同，但是要说热血和追求，可能早期在没有商业化的情况下，更符合对“文学”而非“通俗小说”的要求。

●幻剑书盟的没落在于拒绝了盛大的收购，在早期互联网，资本的威力是无敌的。

邪月：幻剑的成败总结其实特别简单：

一、幻剑的兴起在于《大唐双龙传》的扫描，同时作为领先者的龙空那时候书库因为底层数据结构问题访问不能，并且龙空的几位为了生存都做出版去了。所以结论是，如果业界老大不出问题，老二是很难冲上去的。而一旦冲上去了，原来的老大是很难再冲击回来的。

二、那时候的幻剑还是很看重文学性的，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推荐过类似《天行健》这样的作品，但是对套路小说其实包括我在内都是保持一个不太热爱的态度，特别是那种杀杀杀的书，签约的机会就不大，拖累了网站的发展速度。

三、那时候的幻剑公司结构是半公司化，专职的人不到10个，兼职的站长接近30人。这意味着效率会很慢，不管是决策还是技术开发。一个全文阅读花了半年时间，那时候我天天趴起点看书，因为用户体验好。

四、资本的力量是无可阻拦的。盛大成就了起点，因为龙空和幻剑拒绝了盛大的收购，拒绝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候盛大因为游戏名声不好。而幻剑那时候就是个自负盈亏的网站，在早期商业化不够成熟的时候，缺少资本的支持，幻剑是没有任何资本去做推广和签约的。

五、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幻剑当时只有五台服务器，跟腾讯QQ做的一个推广活动上线当天网站了挂了，让一些有心人发现了这一点，然后一个ddos攻击，半个月幻剑基本访问不能，就很自然的衰落下来了。

有时候回想会在思考，如果重生回去那个时候，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幻剑。最后结论特别简单：说服大家接受盛大的收购就行了。早期的互联网，人的能力差不多的情况下，资本的威力是无敌的。

●挖大神这种事，只要挖对人，那就是有意义的。

邪月：年中旬，完美这边终于觉得这网站不死不活的不对劲。力主做网站的完美董事长池宇峰开始找员工们一个个面对面沟通。沟通完大概花了几个月时间，终于下决心要找个人好好管理。由于创始人就剩我一个，江南和今何在走了，纵横动漫的几个哥们也开始准备闪人。池找了云帆（张云帆，年出任纵横中文网总裁，现任纵横文学CEO）过来做管理，也决定真的开始投入资金了。当时17K已经沦落，所以很多人，包括业界很多人，都觉得挖作者这种事是没有意义的，最终还是需要自己有根基，烧钱不可能持续，一旦不烧作者就又回起点了。但我和当时在纵横做总经理的weid并不认同这个观点，我一向认为挖作者这种事，只要挖对人，那就是有意义的。全挖是坑，挖不可代替的作者那是正确策略。

●梦入神机到纵横之后，纵横的声势大涨，让很多人误以为纵横有机会超过起点。

邪月：当时神机正在起点大发雄威，对我们这样的网站来说，一个还有冲击心，还有想着往上走的作者是很难得的，我当然会盯上他。中间做了很多次沟通，包括最终邀请神机出面跟池宇峰吃了一个饭，都是砝码。神机过来后也的确如我所预想的，掀起了极大的波澜。从运作网站的角度而言，不亏，大赚。当然神机过来后的声势让很多人误以为纵横有机会超过起点，就是我没想到的了——说不好听点，纵横5年的成本可能还不如创世中文网创建第一年花的钱……商业化的互联网花小钱办大事是可能的，花小钱办所有事那就是做梦了。

●纵横的定位从来没变，就是做一个有口碑的有好看内容的精品网站。

邪月：虽然一路磕磕绊绊，但我对纵横在网络文学界的定位一直没变过，做一个有口碑的有好看内容的精品网站。当然，我觉得的确没做到。生存在商业化的路子上才是第一位的，我们只能尽力在其中守住底线。

●内容永远是网文的根基，只要安心做好内容，网站其实不需要担忧，但是同质化内容的增加可能会影响新作者登顶的机会。

邪月：内容永远是网文的根基，只要安心做好内容，其实不需要担忧。但是同质化内容的增加，作者、作品的增多，对整个行业来说都是一种劣币驱逐良币般的冲击，可能会影响很多新作者登顶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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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｜雷宁